(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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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的...一点都不累,还可以撑下去的...” 沈夫人的手颤抖地抓着她,一瞬间蝶舞以为会亲吻她的右手,关怀备至说些什么,然而却不期然的听到身后的暴喝:“够了!” 沈东水阴着脸打断了她们,内疚、隐忍、又不得不做出决定:“茹茹...你、你就当从来没有过我们这样的爸妈吧。

    ” “爸爸?” 蝶舞吃惊的回头,柔弱白嫩的小手还静静躺在母亲的手心里,似乎是最后一次感受彼此的温暖。

     很快,连这样一点点的温暖也消失了。

    沈夫人抽回了自己的手,她明白丈夫的意思,狠心别过头不去看她。

     沈东水顿了顿,接着说:“打从你离开这个家,我们就没指望你能回来。

    以后...你也不要再回来了...我们也不会认你了。

    ” 话没说完,他便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夜色深沈的令人压抑,亦如屋内的气息。

    他不敢看女孩的眼睛,怕那失落至绝望的眼神再次重创自己。

     手心手背都是肉,牺牲一个,跟牺牲全部相比总归是好的。

     现在,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至少他保住了他的家、他的公司。

     蝶舞嘴中喃喃着,却始终不发出任何声音。

    在聂府就养成了忍耐的习惯,一切的不如意都要自己去承担。

    她明白,现在维系在身上的不只是自己的一条命,还有全家的未来。

     她认命了,爸爸妈妈也有自己的苦衷,何况这样自己总算是有了用处。

    蝶舞咬着唇,低声说了声“妈妈,要好好休息”便低头奔出门外,一下子撞进别人的怀抱。

     一直没有走开的沈明强抱紧自己的妹妹,虽然他听不清屋内到底说了些什么,可知道此刻的茹茹需要安慰。

     “茹茹,怎么了?妈妈说了什么重话?”轻抱着妹妹,为她抹去眼睛的液体。

    女孩听到自己最信任的声音,终于反应过来,眼泪还是止不住默默流下。

    沈明强轻拍着蝶舞,安慰她没事了、自己会陪着她。

    轻轻几句安抚的话却令蝶舞心一热,想把什么都说出来,却想到父亲的话“我们不会认你了”...爸爸妈妈不要自己了,那么哥哥呢?如果他知道自己到在做什么,还会这么爱自己吗? 她抓起男孩的手,睁大眼睛...清澈的目光会激起怜爱...紧张的问道:“我还是你的妹妹吗?” 讶异于听到这种问题,沈明强愣了愣,随即答道:“当然了!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哥哥!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疼的妹妹!” 听到这样的回答,蝶舞慢慢笑了。

    之前千疮百孔的心因为这些话而开始愈合。

    她在心中默默开心着,告诉自己不要紧的,没有爸爸妈妈,她还有最爱的哥哥。

     所以在这样的胸怀中,她终于可以放声哭泣,不用再压抑,不用再忍耐。

     哭声令沈明强措手不及,他慌乱的抱起蝶舞转进她的屋子。

     走廊里终于安静下来,客房门后那道阴骘的视线,也随着男孩女孩的身影而消失了。

     “我讨厌他。

    ” 聂邵军重重的呼吸,阴着脸说道。

    他的哥哥、安静的时候仿佛无翼天使的聂德辉却沈默的玩着价值不菲的腕表,凝视表盘上的时间,百无聊赖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大概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 终于,他淡淡的回道。

     哭过后的蝶舞安静的伏在床上,长长睫毛上的泪珠宛如初晨的露水,晶莹剔透;奶白色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泛着诱人的淡粉色。

    她的情绪还未平稳,侧卧的身子在轻轻抽搐,守在旁边的沈明强仔细的端详,禁不住伸出手指抹去眼角的泪珠。

     明亮而清澈的眼眸慢慢睁开,露出一丝笑容。

     “哥...” “好点了?” “嗯。

    ” 蝶舞慢慢坐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更加羞赧的泛红。

    她回忆起刚刚一直被哥哥搂在怀里,那是很温暖的怀抱,自己实在太享受了,竟然一直拉着哥哥的手。

     沈明强知道自己的妹妹一定有苦衷,虽然他很想知道这几个月来她到底在哪里,可又不愿意看到茹茹为难着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他不想逼她,只能用行动来安慰可怜的女孩,说道:“茹茹,想说什么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但是哥哥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 女孩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用力点点头。

     指尖的质感抚上了她的脸颊,冰凉凉的好舒服。

    以前的哥哥就是这样,牵着她的手,生怕她会跌痛;会微笑着给她梳理好额前的留海,说着“茹茹好可爱。

    ” 她沈浸在美好的回忆中,想着自己是公主,而英俊的哥哥是王子。

    现在却一切天翻地覆,蝶舞想起内中的苦楚,强压下去露出笑容:“哥,现在学习还累吗?” “嗯。

    ”沈明强点点头,宠溺的摸着蝶舞的头发,“还好。

    茹茹呢?最近功课紧不紧?” “不紧,很轻松的。

    ” 她说了慌。

    其实她再也没有去过学校,聂氏兄弟把她的学籍取消了,她现在只是一个性爱娃娃。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