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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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然从鬼门关回到人间,他能自行起身出帐的那一日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他腿上有点不可忽略的跛。

     尽管刀伤已经结痂,海力斯也还是往他膝间的绷带外面糊了一层硬邦邦的浆糊,就为了让他瘸着消停一些时日,省得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再不够注意的托大惹出乱子。

     有那么一瞬间,萧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去年夏日从休戈婚帐里走出来的时候,恍若隔世的滋味再次涌上心间,光阴流转而过,仍是休戈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掌心温热,十指交错。

     他像个蹒跚学步的孩童一样小心翼翼的迈出步去,休戈要带他回昭远了,回那个他以为自己回不去的地方。

     天边云卷云舒,乾州府上空的阴云消散干净,彦澄同样整顿了人马打算带着凌漪回西边,他们会和萧然同行一段路,然后在崇关的关口分道扬镳。

     凌漪踩着小凳子撩起长裙利落之极的上了马车,她掀开车帘冲着萧然挥了挥手又嫣然笑开,她其实还挺想留下看热闹的,萧然好转之后他们见了一面,萧然仍是习惯性的以旧日的礼节对她,他们本就有着算是生死之交的情意,短短片刻相处下来,萧然还没被她逗红脸,休戈和彦澄就早已吃了成缸的飞醋,非要让他俩赶紧分开。

     萧然既然已经好转,凌漪也就不打算将孩子生在南朝的地界上,她和萧然一样对凌氏皇族充满了厌恶,她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彦澄的故乡,她的孩子永远都不会和南朝再扯上半点关系。

     临行前,有南朝的小股兵马不偏不倚的拦住了北原军的去路,萧然的五感还在恢复期,他看东西时依旧有些模糊,他刚刚被休戈扶着踏上马车,宽敞的空间铺着兽毯放着矮桌,足够确保他这一程的舒适安稳。

     长绒的兽毯没过脚面,萧然将将摸索着坐下就听见了凌睿的脚步声,到底是相处了那么多年月的人,凌睿的一切于他而言都算是刻骨铭心,萧然掀开车帘拉住了休戈的手,他一身浅蓝衣装,乌发披散在肩,伸出来的小臂有些过分消瘦,萧然眼中始终没有露出第二个人的身影,他微微仰首旁若无人的对着休戈勾唇一笑,两手继而攀去他的颈间环紧了他的脖子。

     “我想吃蜜饯,休戈蜜饯!” 萧然的声线有些哑,他正大光明的当着无数旁人轻车熟路的顺手摸进了男人的衣袍,休戈的腰包永远挂在腰封上,里面有给他的零食点心,还有乱七八糟的杂物,诸如虎符和方印。

     他就这样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休戈生生给扒到裸出上身,本想去找凌睿再掐一架的男人只能毫无脾气的将他按回车厢里绳之以法,他伤了太久,饮食一直没有恢复正常,故而零食甜点不能贪嘴多吃。

     马车蓦地沉了一下,没人能看见帘子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大概都能踩到,凌漪努力憋着笑意缩回了自己的马车里,南朝的兵马已经在凌睿的示意下让出了一条路,萧然就这样坦率又直接的断了凌睿最后一分念想,因为他们早已是陌路之人。

     车马驶离乾州府外,凌睿在原地伫立了很久,他目送着载了萧然的车队消失在他目力不能及的远方。

     萧然对他既残忍又温柔,他们的最后一眼没有过多仇怨,他还是看见了萧然的笑,如他记忆中那样温柔美好,只是那个曾经独属于他的笑容,从今以后都只会属于另一个人。

     马车在半月后到了崇关,萧然身体未愈,车马一直行驶的缓慢,休戈在沿路州府留下自己的人手开始重新修建城池,天灾殃及的灾民早在他们深入乾州府之前就已经安置妥当,眼下时日正好,休戈留下的人手也得力,十四座城池的兴建规整大抵用不上一年就能完工。

     崇关的矿脉坍塌彻底,铁水筑基修建出来的天险之处一片荒芜,萧然掀开车帘往外多看了两眼,曾经巍峨险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