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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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底地复查每个案件前,决定不公开任何发现。

    ”指挥官把文件夹抱在收拢的双臂间,“下次我见到吕尚垠中尉的的亲属时,我将告诉他们事实。

    你知道在这么多场战争中,我需要面对多少悲痛欲绝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但这不能混为一谈,长官,弯刀6号是被自己人炸毁的,有媒体在追查真相,而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却被捂住了嘴!” 指挥官盯着他,在他面前坐下来:“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为是在质疑维国军方在卡布塔卡拉事件中存在谎言。

    作为提拔你、照料你的长官,作为在你出生时的受洗仪式上抱着你拍背的长辈,我该做出什么反应呢?你认为我该如何反应呢?” 梁旬易没答话。

    指挥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语带遗憾:“你失去了朋友,我失去了一个被称作明日之星的部下,我的心情没比你好到哪里去。

    我和你一样,感觉手脚冰凉。

    现在正值大选期间,任何一条丑闻都不利于总统取胜,保全军方的声誉比公布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错误更要紧。

    如果你的事给抖出去了,国防部肯定要在公众面前深刻检讨一番,但他们也会让你和我就此从世上消失。

    他们这是在帮你。

    所以梁旬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 离开壬伯聂医院回到家中,却是恍如隔世。

    梁旬易依旧失眠多梦,为误杀战友而良心不安,不知该如何了结。

    自那以后,他接二连三地收到匿名恐吓信,信中的字句常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一连好几日都寝食难安,犹如惊弓之鸟。

    他闭门不出,经常把那颗没打出去的子弹攥在手心里,思索它为什么没有出膛,可他再没有勇气将其塞进枪里了。

     对闻胥宁的思念让他决定要好好活下去,让这份持续了整段青春年华的爱不至于早早消亡。

    闲居时,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孩子的样貌,想象着他是否和闻胥宁一样,生着一对蓝海似的碧眼,姿仪万方......年底,当护士和蔼可亲地向他询问孩子的名字时,梁旬易垂眸微笑着轻轻转动戒指,看到了刻在戒指内圈的姓氏。

     他给孩子取名梁闻生。

     第82章世事难料,恩仇难消 医生推开病房的玻璃门,梁旬易让赖仲舒留在门外,独自滑着轮椅进了房间。

    病床上躺着吕尚辛,他由于失血过多而面如纸色、气息奄奄,除此之外,医生在抢救时还发现他有铊中毒症状。

    梁旬易到床边停下,哀痛地凝睇着吕尚辛惨白的脸庞,和他半梦半醒似的双眼对视,强忍着泪水开口道:“那天夜里,我没能辨认出吕尚垠的坦克,而把它当作是敌军......我命令开火......击中了它。

    他躲过了敌人的攻击,却死在自己人的炮弹下。

    是我杀了他。

    ” 吕尚辛把头扭向一边,一言不发,弥望着雪白的绉纱帘子,下巴细微地颤抖起来。

    梁旬易眼中溢出了泪,他紧紧绷住脖颈,不让泪水落下。

    稍作停顿后,梁旬易的声音已有些哽咽:“在事后调查中,我说了谎,军方说了谎,媒体说了谎,对此我只能......我只能求你原谅。

    但对于令兄,还有那个雪夜发生的一切,我想我没有任何立场开口请求饶恕。

    ” 他尽力稳住呼吸,慢慢地、一字一句地为曾经犯下的过错忏悔,他明白无论已经过去了多久,无论时间夺走了多少记忆,人都要勇于直面真相。

    吕尚辛默不作声地侧着脸,为了忍住哭声而咬紧牙关,可灼烫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涌出通红的眼眶,沉重的叹息时时使他的胸脯微微隆起。

     病房里静得针落成雷,吕尚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潜入年度人物盛典前,他孤注一掷,自断退路,服用了铊毒。

    半晌,他回过头,眸色发灰的眼睛直视着天花板,目光缓缓地游移。

    听到梁旬易情真意切的追悔后,一直盘踞在他心头的沉疴痼疾似是得以治愈,或许他从始至终所求的不过是一句道歉而已。

    他感到轻松,甚至觉得自己还有百年可活。

    吕尚辛阖上眼帘,面部的肌肉渐渐放松下去,表情变得恬淡、祥和,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觉得心灵如此清静无忧。

     “绑架你儿子的事,我感到抱歉,这桩灾祸本是可以避免的。

    ”吕尚辛悄没声儿地呼吸着,这是他第一次当面和梁旬易谈话,“世事难料,恩仇难消。

    我们身上各自都有包袱,但不论它有多沉重,总有一天我们要把这个包袱放下。

    ” 梁旬易灵犀一点地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一直在眼中打转的热泪霎时顺颊而下。

    他抿起发颤的嘴唇,就像获得赦免的犯人一般,伛着头,把脸埋在手掌中。

    吕尚辛不再说话了,静卧着,胸部的起伏越来越浅。

    梁旬易擦掉泪,看着这个钟鸣漏尽之人被铐在栏杆上的双手,还有虎口处的那个黑蝎子纹身,胸中升涌起的情绪之复杂实在难以言表。

     在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