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僻静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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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

    这户吴姓人家选择在此扎根落户,后来又有几户逃荒人家在此落脚。

    四五十年光景,这里由几户人家衍生出上百口人,人少地多,土地肥沃,他们过着与世无争,舒适安逸的日子。

     吴家是这里的大户,其他外姓人家除开垦出几亩荒田外,养家糊口还要靠租种他家的田地或打长工来维持生计。

    这个村庄自然被称作是吴家湾。

     战乱生涂炭,土匪祸家园。

    哪个地方百姓人家生活好,有吃穿,哪个地方就是土匪烧杀掠夺之地。

    土匪横行,强抢豪夺,搔扰穷苦百姓过不上安宁日子。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村里来了一帮椅马挂枪、真枪实弹的土匪,见人就杀,见女就*,见房就烧,见物就抢。

    吴家老爷平时对待穷人不薄,为人和善,乐善好施,常常恩惠于穷苦人家。

    为了防备土匪的抢夺,平时组织大伙儿在僻静的深沟挖了一条暗洞。

     听老人们讲,洞深数百米,洞中储备了粮食和柴草,挖了水窑,里面有五六十个供人食宿的偏洞,还有议事厅;主洞和偏洞都挖了换气孔,外孔设置在不被外人发现的隐蔽处。

    洞口和其它比较隐蔽的地方还设了机关、挖了暗井和陷井,用于防范土匪侵入。

    这些机关和陷井只有本村人知道,土匪一旦冒然进洞,不是乱箭射死就是掉进陷井摔死。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土匪中也有见过世面的能人。

    百十号土匪跨马带枪来到吴家湾,土匪们大悦,几十户人家,看上去住房结实,收拾整齐,虽见不到一个人影,抢不到一粒米面,他们断定这里的百姓生活比较殷实富足,只要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一定会有收获。

    百十个土匪,从上庄找到下庄,从山顶找到沟底,挨家挨户,不留死角,他们整整寻找了两天两夜。

    正在气急败坏无计可施之时,突然发现沟底半坡拐角处有一股清烟冒出。

    土匪头子喜出望外,带领土匪赶到冒烟的沟口,立即下令挨个搜寻,不放过丁点猪丝马迹。

    洞口直径只有一米见方,顺着沟坡往上挖,里面设有上爬的悬梯,站在远处无论从那个方向,都是看不到洞口的。

    可是爬上陡峭的沟坡,走近仔细观察,很容易找到洞口。

     土匪找到了藏匿的洞口,他们不敢冒然靠近,在外面拼命的喊话,里面的村民就是不应声。

    乱世土匪多,住在这里的百姓人家见得多了,总结了一套应对办法。

    村长是穷人出身,虽说是大家认可的村官,他的行动还是要按照地主的意图行事。

    这一点大伙心里都清楚,村长只不过是一个传话筒,吴老大怎么说大伙怎么干。

     为了防备土匪突然袭击,村长根据吴老大的安排,组织巡逻队沿着山脊巡逻放哨,穷人们安心的在地头干活,一旦老远看到土匪活动,不管来不来这里,巡逻队都要发出信号,村长组织大伙带上自家的东西躲进洞里。

    偏洞也是分好了的,各家有各家的住处。

    防守也有明确分工,青壮年组成防卫队,手持长矛大刀,把守洞口;老人孩子呆在各自的住处,不要发出声响;女人们做好提水赌烟灭火的准备,吴老大稳坐仪事厅坐阵指挥。

    只要土匪抢行进洞,不可能活着出去。

     土匪喊了半天的话没有应声,气急败坏之下,他们拆了老百姓的房子,搬来柴草,生火熏洞。

    这让穷人们始料不及,还没有做好这方面的防备,浓烟顺着倾斜的洞口往上冲,忙乱中大伙拿出自家的被褥堵塞洞口。

    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大人小孩咳嗽不止,呛得直掉眼泪,不停地喘着粗气,几十个换气孔来不及出烟,百十号人乱做一团。

    没费半天功夫,藏在洞里的上百号人被活活呛死。

    土匪们还是不敢冒然进洞,空手而归。

    几十年过去了,由于山体滑坡,隐蔽的洞口不知何时暴露于悬崖之上,直到现在没有人走进去过,因为这个小山洞流传着多少令人恐怖的秘密。

     吴家人被凶残恶毒的土匪残暴的薰死洞中,吴大贵、吴大运的爷爷外出办事,侥幸活了下来。

    后来又来了一户霍姓人家,名叫霍耀祖,生育四儿一女,老大霍飞龙、老二霍飞虎、老三霍飞豹、老四霍飞师,为人刁钻,争强好斗,当时虽然只有七八岁大小,跟着父母盘拔穷人,欺负穷人家的孩子,显得十分的不善。

    短短十几年,吴家湾的土地都归于霍家耕种。

    后来,逃荒要饭来这里落脚的散户都成了霍家的雇农,这里成了名副其实的霍家湾。

     清朝灭亡,民国初建,水家老祖宗挑着一幅扁担,带着六个未成年的孩子,流落到吴家湾。

    初来此地,霍家兄弟看到水家老两口带着四位身材高大、虎气十足的小青年,约有十五六岁,还带着两个初长成人的大姑娘。

    霍家人力单薄,四个小男孩还没有成年,霍耀祖担心自家孩子长大后不是水家兄弟的对手,三天两头挑拨霍家湾的雇农们刁难水家,千方百计要赶他们离开。

     “我家有四个高大的壮实汉子,你想赶我走我偏不走,看你把我怎么样?”水家老夫妇扁担挑着一口锅、八个碗,一个小木箱,这是水家的全部家当。

    他在霍家对面山崖下盖了间土坏房,挖了两个小窑洞,捡了些干柳枝,围了个蓠芭墙,算是安了家。

     雇农们身单力薄,霍家地主欺压,穷人们忍气吞声,任其摆布,敢怒不敢言。

    水家来到这个地方,将来一定人多力强,穷人们想让水家兄弟长大后为穷人撑腰,不想赶他们走,半夜里偷偷帮水家盖房屯地,背地里成了好朋友。

    肥沃的好地都被霍家占完了,水家就在霍家不愿耕种的沟坎山坡开垦出四五十亩薄田,再租种些地主的偏远陡地,遇到雨水好的年份,一家人有吃有喝,邻居也喜欢往水家跑,有时借点米面给他们吃,很受邻居们拥戴。

     全国解放后成立生产队,霍耀祖划分为地主,四个孩子划分为富农,水家租种过霍家的地,受过地主的剥削,他家被划为贫农,龚进成、杨颜彪、徐老汉、柯大爷都被定为雇农。

    全国人民得解放,穷苦人民当主人,这些贫穷的泥腿子翻身当主人,有了自家的田地,感谢共产党的英明领导,也为自家的贫农雇农成分感到无比的光荣和自豪。

     几十年过去了,当初的一户水姓人家在此生儿育女,逐步衍生出十余户人家,成了这个村庄的大姓,常家湾、吴家湾、霍家湾被邻村改称为水家湾。

     这个庄口从前发生的故事,爷爷奶奶们偶尔讲给子孙后代听。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居住在这里的年轻人早已淡忘了这个小山村曾经发生过的传奇故事。

     同住在庄口上的水霍两家,同属水家湾的大姓,这两户人家明挣暗斗了几十年,也没分出个胜负。

     水家湾人给柯家庄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马家坪,就在水窑沟沟口,沟对面就是铁路线,是马家沟最平缓的地方,地势平坦,土地肥沃,住着柯汉、柯忠两户人家。

    马家沟顺着龙爪坡东山脚直通水窑沟,这个地名不知是哪个年代起的,老年人早就不叫了,年轻人也很少提起它。

    邻村人叫水家湾,自然包括散居在马家沟的十多户人家。

    侯勇、侯斌家,杨颜彪、杨颜虎,柯忠、柯汉家、徐彦东家,半山坡单门独户,祖孙几代同住一处,人丁兴旺的人家,一户变两户,三家变六家,家户越来越多,成为庄上的旺族;有些人丁不旺的家庭,几十年还是一户,只怕有个什么闪失断了香火,后继无人,祖宗留下来的几间破屋无人继承,继子招婿也要把根留住。

    几十年了,水家湾还是二十几户人家。

     这个村庄西距省城六十公里,东距县城四十公里,离红光乡也要五公里,兰新铁路就从村口穿过,离全国最长的国道不过十公里。

    远望这个小村庄,两座光秃秃的黄山就像两条沉睡的长龙,倦缩围拢成圆形的宝盆,村头最高处像是两条卧龙相互舐添的龙头,站在这里放眼望去,平缓的黄土高坡寸草不生,谁要是赶着牛羊吼上几句秦腔,秦之声翻越层层山峦,传遍方圆数十里。

    沿着龙头向两边缓缓而下,龙须山尾部停留在村口,龙头山尾部消失于水窑沟,距离邱家庄不远,阳山学校座落于山脚下,阳山村人都叫它龙尾山。

     龙头山不高,坡平缓,中间平坦,像是一个平放的洗脸盆,散居在盆底的十多户人家黑呼呼冒起炊烟。

    这里的庄户人家穷,每户少则五六口人,多则十余口人,每年分到的口粮人均不过三十公斤,遇到干旱年份,要靠国家救济维持生活。

    国家供给的五谷杂粮不够吃,为了给壮劳力节省口粮,老人还要带着小孙娃外出讨饭。

     水保田弟兄三人,老大水保田,老二水保地,老三水保耕,都是当地精明能干老实本份的庄稼人。

    姐姐外嫁穷困偏僻的小山村,两地相距二十余公里,都是山坡路,翻山过沟,山高路远,兄妹们平时很少走动。

     水保田是水家的老大,二十七八岁,他是五十年代的高中生,算是一个地道的文化人,人称他“小秀才”。

     他是标准的中等身材,时常穿身粗布中山装,平日里言语不多,持重稳健,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