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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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起初也有些受不了穿着外裤就往床上坐,但看着那张横对住小床,既当书桌又当化妆台的旧木柜,拉开就能顶到床沿儿的一把小椅子……林鸢乖乖坐住一点点床沿边边。

     贫穷治好一切洁癖。

     “妈妈不晓得那个易……易总是那样的情况。

    ” “我晓得,”林鸢笑,语气有自然的撒娇意味,“你知道了才不会让我去呢。

    ” 郑敏好笑,却说:“那我让你曾叔叔再……” “妈妈,”林鸢无奈,再次争取,“其实我可以租房子,搬出去住的。

    ” 郑敏微滞,轻声道:“你人在北城,又不是去外地工作,还让你一个人出去租房子住,说出去像什么话。

    ” 老曾这个人,就是把名声看得很重。

    当年找人再婚,也是要求找和他情况相近,二婚,没有孩子或者带个女儿的。

     林鸢只觉得泄了一口气,不自觉地低头不再说话。

     “再说,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

    ”郑敏抬手,把她颊侧碎发轻轻拢到耳后,“你现在这个年纪,也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 林鸢盯着干净但翘边的木地板,很想反驳她:嫁人这种事,哪有什么早晚、总要,和必须。

     但这样鬼打墙似的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仿佛也没什么意义。

     这个家是曾湛英的工龄补贴房,虽然产证面积不大,却没有公摊,七八十个平方辟了三室一厅。

     林鸢住的朝北这间小卧,以前是曾湛英的书房。

     曾友安的女朋友来家里吃过饭,陪她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言语间也试探过她的情感生活。

     那个女孩子走后,曾友安也在家里闹过。

     大体内容无非 人家女孩儿没嫌弃他们家买不起新房,肯和公婆住已经是难得。

    难不成还要伺候便宜小姑子? 虽然是在她回房后和曾湛英吵的,但嗓门大到力求让她听到、听清、听明了。

     林鸢大概也猜得明白,他们希望自己尽快嫁出去的原因。

     对这个“家”来说,没有嫁出去的“女儿”,即便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即便工作后按时按月给家里交生活费,也依旧是负担。

     只有结了婚,成了“别人家的”,才算是大家彻底放下的心事。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父母,在女儿婚礼当天松了口气般庆幸:终于完成了任务。

     小时候的林鸢听见这句话,非常不理解。

    因为那时的林鸢,大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