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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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萤在陈家村捡到孟扶荞时,后者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困顿狼狈,画地为牢,身上原是件浅色旗袍,也已被血浸的透湿,完全看不出原状,关锁她的竖棺有一半埋在土中,上面封满了符,还是出自判官的手笔,导致孟扶荞不能入棺,只能日复一日徘徊在方寸大小的牢笼中。

     那时孟扶荞的精神也很差,她有一部分的神智被抽出封印,所以整个人看起来不至于痴傻也多少有点缺心眼,在见到盛萤第一眼时可怜、委屈、眼泪汪汪,哭得肩膀都塌了。

     现在想来那是自己对孟扶荞最大的误解,以至于心软之下将她捡了回来。

     孟扶荞虽不清楚盛萤的想法,但凭借一点敏锐还是猜出了当中的细枝末节,她眉尾一耷,脸上却带着点笑意,“怎么,后悔了?” 盛萤原本想违心地摇头,片刻后还是坦然道:“有点,”她将手腕露出来,血尸之前留下的咬痕已经愈合变淡,只剩浅浅的白痕与皮肤尚有些格格不入,“因为很疼。

    ” 这种无法磨灭的罪证令孟扶荞哑然,她想碰一碰盛萤手腕,却让判官很轻易地躲开,盛萤摇摇头,她手臂一垂,衣袖就自然而然落下掩盖了疤痕,“看也没用,反正你下次还是会咬。

    ” 孟扶荞那点难得的愧疚一下子烟消云散,她报复性的用舌尖轻轻碰了碰虎牙,“下次我会咬得更重。

    ” 兴许是因为孟扶荞和陈家村的牵连太深,导致一些不好的回忆疯狂涌现,孟扶荞的脾气越发阴晴不定,只是就董鸢看来这点脾气实在杀伤力有限,所谓阴晴不定也仅限于嘴面上,否则盛萤不至于到现在还活蹦乱跳。

     董鸢在盛萤之前还接触过另一个判官,也见过除孟扶荞之外的血尸,他甚至怀疑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真正限制到这个物种,就连判官与血尸之间的所谓契约,都更接近于君子协定,血尸若真想破釜沉舟,那点代价尚付得起。

     而孟扶荞给人的压迫感更强,这种压迫感与她的行为举止毫无关系,直接渗进董鸢骨子里,仿佛与生俱来对天敌的畏惧。

     就在这时,盛萤忽然将手中拿着的木刺一折,涵纳其中的金色符咒断裂,如淬火短刃迸发出一瞬火花,她话音很沉,沉得几乎坠在地上,“说起来谢承沣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他偏激、执着、欲望深重,却又不得不受人所制成为工具……” 盛萤这番形容让董鸢将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孟扶荞的身上,谢承沣现在的处境跟血尸的确很相似,而血尸穷尽一生都在与自己的命运相抗衡,那谢承沣呢?他都成了厉鬼,还甘愿继续做邪祟的趁手工具吗? 断裂的木刺枯化为一节朽木,完整的符咒因此遭到损毁,房间的整个框架都受到外力挤压,主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以至于榫卯部分抖落了不少灰尘跟木屑。

     董鸢没明白盛萤这么做的原因,有这层符咒在,多少还能留个空间可以喘息,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哪怕董鸢曾是厉鬼,仍然对邪祟抱有回避心态,这种东西就像蟑螂,恶心且生命力顽强,发现一个就有一窝,让人全身发紧。

     果不其然,雾气辅一察觉符咒的消散就开始往房间里疯钻,挤压变成了渗透,邪祟离开牌位太久,一直游荡在外力量难免削弱,终于有回返的机会没有人愿意错过,空气一瞬间变得潮湿、粘稠,风呼啸着倒灌,从皮肤上擦过时血液几乎冻结,冷的人头脑麻木。

     房间似乎散了架,不过视线被遮挡得太厉害,只能听到房梁支撑不住,一点点断开时沉闷的皲裂声,随后盛萤眼下被什么东西猛蹭过去,淡淡的血腥气漫延开来,她面色不改,只是很淡然地抬手擦了擦。

     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