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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叫他名字两个字,有点朋友之上的亲昵。

    梁牧也不太习惯,甚至走神了片刻。

    再回过神来,就只捕捉到“道歉”两字。

     “那天确实是情况紧急,现在事情也都过去了,高逸没事儿就好。

    你现在……能跟我说说吗?” “和他一起滑的那个人我也认识,前几周我和朋友滑一个道外树林的时候,从树井里面把他救出来。

    他当时,连雪崩三件套都没带。

    发生这种事情,我应该是可以预料到的。

    可是当时,我没阻止高逸。

    我怕打乱他的计划,败了他的兴致吧。

    我什么都没说。

    “ 梁牧也听他讲这个,倒是有点理解了他那天回城时候诡异的亢奋的状态。

    那不到两小时的回程中,他一定把自己做的与之相关的每个细节都复盘了一遍。

    也难怪他之后会做噩梦。

     池羽去旁边拿起来拿起预热好的打蜡熨斗和一块冷蓝色的蜡,走回工作台前面,才继续说:“事情经过其实我都告诉你了。

    我……本来也可以和他一起滑的。

    但是上午说好了要带你,我不能临时改计划。

    下午……如果我在他旁边,我应该不会让他下那个坡。

    如果他执意要下,我不会跟他同时下。

    如果我们都被埋,我一定会找到他。

    ” 还有很多如果,每一个,他都有应对措施。

    他会带充满电的信号收发器和探针,会尽他所能,第一时间找到同伴。

    梁牧也听他断断续续地说完,才意识到池羽后怕的源头是这个。

     池羽坦白完,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欠妥,又一个劲儿往回兜:“我不是埋怨你跟我上课……没有这个意思。

    ” 梁牧也倒不介意这个,他说:“我知道。

    我也相信你可以的。

    可这件事,你不能这么想。

    你有你的计划,你的安排。

    你去带学生,无论我还是别人,这是你的义务。

    知道他失联以后当时又开车折返,还上山帮忙带路,这不是你的义务,你都做了。

    你怎么不想,如果你没有多问他一句下午的计划,如果当初没带他滑过那里,如果你猜不到他可能的位置,如果你没打那一通接一通的电话,那他现在人在哪里,人在不在,都不好说……” 池羽知道梁牧也是劝他,可他听不得“人不在”这几个字,立刻打断了他:“你别说了。

    ” 蜡块遇到熨斗瞬间融化,池羽双手合十,均匀地把蜡滴在板面上。

     梁牧也可不听他的,执意说下去:“你做了正确的决定,你唯一能做的决定。

    谁知道大晴天会发生二级雪崩?早上巡逻的人都没看出来的道外状况,你能看出来?别再想那些‘如果’了,是浪费生命。

    ” 自责和后怕,只会让他陷入无休止的内耗之中。

    这条无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