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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星是不会问“他们”具体指的是谁的,左不过就是那么些人:投资商、收藏家、画廊老板、艺术鉴赏家,还有一些所谓的画家、模特。

     这些人在闻星这里有更明确的统一归类----影响沈流云作画的人。

     显然,闻星对于沈流云的答复毫不意外,面色没有太多的波澜,依然很沉静。

     他仰着略显苍白的脸,看向沈流云,说:“沈流云,你已经快一年没有画出过一幅画了。

    ” 平铺直叙,却一针见血,配上闻星苍白的脸色,令沈流云萌生出自己正在对着一面镜子的错觉。

     这面镜子清清楚楚地映出他的狼狈与逃避,他顿了顿,随即不着痕迹地别开了脸。

     “急什么,没有灵感硬画,画出来的也是废品。

    ” 聊到画画,沈流云神色也冷了下来,面上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顿收,不再急着哄闻星,转身去岛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他的耐心向来差得不行,每次哄闻星绝不会超过十分钟。

     反正闻星也不会舍得生他太久的气。

     冰水滑过喉口时,沈流云闭着眼睛这样想。

     一个画家,一年里一幅画都画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概念? 不难想象,若是这消息传出去,外头那些看热闹的人必然会用诸如“江郎才尽”般的词来形容沈流云,形容这个曾经名噪一时的天才画家。

    热衷于看好戏的人更是会纷纷唱衰,说这颗画坛明星将会就此陨落。

     而闻星恰恰听不得这些,更不可能冷眼旁观沈流云落到那般境地。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灵感?”闻星问沈流云,沉甸甸的忧虑自他眼底溢出,顷刻间堆满整个客厅。

     他急于想要叫醒面前这个沉溺于无关紧要的应酬,以至于将正业都荒废了的大画家。

     其实类似于这样的问题,已经不是闻星第一次问了。

     在沈流云画不出来画的这一年间里,像这样的对话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行一次。

     闻星一直坚持,沈流云一直敷衍。

     他像是个面对孩子叛逆期的家长,内心焦灼但束手无策,软硬兼施亦毫无改善。

     坚持到最后,闻星自己都有些恍惚了,他到底是在执着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沈流云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这我怎么知道?” “要是一直没有灵感,你就一直不画?”闻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流云,似是要从他那漫不经心的笑里找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着急的迹象。

     遗憾的是,他一无所获。

     沈流云搁下水杯,重新回到沙发前,开玩笑似的问:“我画不出来画,你就不爱我了?” 这个问题问得很扎人,像一根略显尖锐的刺,逼问闻星:你是只爱才华横溢的天才画家,而非我沈流云这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