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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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及下等的猪毫笔,残次的墨石。

     年事高的人脑子里存着太多的记忆,祁北南怔愣了片刻,方才想起这竟是年少时与父亲在丘县相依所住的小家。

     思及此,他缓缓抬起了双手,那是一双十指匀长,皮肉紧细,尚且还未完全长大的手。

     他从床上下去,望见靠着床根的一双布鞋也不过才五六寸。

     祁北南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匆忙前去打开房门,伴随着嘎吱声,一阵萧瑟的风迎面扑了过来,吹的裤管簌簌作响,明晰的感受直教人知晓这并不是梦。

     院子外的炮竹声依旧在响,是临近年关了。

     县城里的年节气氛总比村野来的更早,也来得更浓些。

     “爹!” 祁北南激动的唤着人,跑着前去小院儿的另一头。

     屋檐下撞见的两个白灯笼,促使他喜悦的心慢慢又冷却了下去。

     小院儿人烟气潦,蒙着一层冬月的灰败萧条,除却凛冽的风声,外头的炮竹声停了,便安静的只能听见他自己的脚步声。

     如若不曾记错,而今当是开德十五年,正值他十岁之时。

     这一年,与他相依为命的父亲离世,他一人操办了后事,独居于此为他父亲守孝。

     他们父子俩原本并非丘县人士,祁北南五岁那年才从江州云水村搬来的此地。

     祁爹是个儒雅的读书人,昔时考得秀才傍身糊口。

     开德年初,新帝登基不久,十分看重读书人,小小秀才朝廷的恩禄也丰厚。

     不单赏田地,又还给月俸。

     祁爹并没有远大的志向,他娶妻以后便在村里办了个私塾,以教书育人谋生。

     夫妻恩爱,村友敬重,日子原本过得很是和美。

     可惜世事无常,开德五年,祁北南出生,祁母难产撒手人寰,祁爹悲痛不已。

     岳家借幼子孤弱,试图将祁母的亲妹妹嫁过来做续弦。

     这样的事倒也寻常。

     只是祁爹深知亡妻做姑娘时岳父岳母待她并不亲善,婚后反而时常上门来关切,实则是为讨要吃穿和补贴。

     祁母棺椁尚未入土,岳父岳母便说起了续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