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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花稀稀拉拉落在前车玻璃上。

    他一声不吭,弹起上半身,越过厉永奎,拨动雨刷器开关,还没来得及返回座位,厉永奎拦腰抱住了他。

     韩思农一动不动,保持这个颇为奇怪的姿势,任对方抱着。

     厉永奎将他抱得更紧了些,雨刷器在枯燥地工作,嘎吱嘎吱擦着玻璃。

     “谁都会生病的,就像谁都会死一样----”韩思农笑了一下。

     “不行,没我的允许就不行……”厉永奎悲切道,“我不允许你记不住我,或者……忘了我。

    ” “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没能让你开心太久。

    ” 厉永奎猛地抬起头,表情说不出的复杂,最后缓缓松开韩思农。

     韩思农重新坐好,偏过头,脸映在车窗上面。

    他从反光的侧影里,也看见了厉永奎,表情绝望,然后,绝望被不干净的反光肢解。

     韩思农坚持干预治疗有好几年了,一直都迹象平稳,没有异常。

    所以,厉永奎刻意忽略掉一个事实---- 他仍然是一个阿尔兹海默症高危患者。

     这一次的检查结果,指标出现紊乱,警钟鸣起,医生一脸遗憾地通知他们,潜伏到发病也许会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需作好心理准备。

     “不是现在!不是----”厉永奎大吼出声。

     “总有那一天的,是不是?” 更多的雪花扑向玻璃,厉永奎的表情碎得更加厉害。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厉永奎觉得韩思农太平静了,为什么他能平静接受这个事实。

     而自己此刻就像被抛进谷底,四处都是阴冷荒凉。

    以至于他看韩思农的脸,都沾了几分山峦背阴处似的冰凉。

     他们沉默地开回了家。

     下车时,积雪已经有了几寸,踩上去有下陷的感觉,两人一前一后,留下两组脚印,维持不了多久,新雪降下,将覆盖所有痕迹。

     进到屋内,中央空调带来的暖流,稍稍缓解了僵冷。

     韩思农边脱外套边说:“我们要不然搬家吧?” “搬去哪儿?”厉永奎一怔。

     “暖和,不阴冷的地方就行。

    ” 韩思农的语气柔和,眼底却有很坚硬的东西,厉永奎看见了。

     春天,他们搬去了佛罗里达州,奥兰多。

    厉永奎一眼相中庭院,大片的绿地,还有可供大肆挥舞想象力,填充设计的花园。

     厉永奎抱思思在草坪上晒太阳,它已经是只老猫了,大多数时间都懒洋洋,眼睛半睁半眯,对人不冷不热。

    韩思农在门廊藤椅里坐着看书,不时看一眼远处的一人一猫。

     他们都很喜欢同思思讲话,但厉永奎尤甚……有些时候,讲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