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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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雨让前几日的闷热一扫而空,人心情平白也好了许多,纵是忙里忙外,也是不亦乐乎。

    二人正聊得酣畅,一人急急奔来,站停还未及讲话便气喘吁吁,待喘平了,方叉了腰道:“少爷、少爷……被阿孝和大黄架去了祠堂的院子内!” “那是干甚?”一名小厮睁眼摸头,不明所以然,另一名年龄颇长的同僚却是吃了一惊,道:“可是老爷的意思?” 那赶来传风报信的僮仆道:“问些无油盐的话,自然是老爷,不然还能有谁?夫人与廷晖少爷毕竟隔了一辈,向来又将少爷当眼珠子一样疼溺,岂会下那个狠手?” 那小厮又道:“少爷这可是犯了哪一出?那家法可是厉害着紧。

    ”三人说话之间,俩人已丢了扫帚,赶去了祠堂那边。

     崔嫣沉珠二人正由甄夫人厢内出来,空药罐尚各自捧在掌间,经过院子听到这一席,崔嫣望向身边人,只见沉珠手一晃,药罐差点跌了下来,忙将她腰肢一掐。

     沉珠缓过神来,急道:“嫣儿姐,昨日送酒你可是被人撞见了?” 崔嫣支吾,并不言语。

    昨夜之事从头至尾她并没告诉沉珠,也未曾料到甄世万今日竟会对甄廷晖行家法,此下见沉珠态状,若是叫她晓得自己在甄世万面前告了那纨绔子的状,当场同自己翻脸也不无可能。

    沉珠再沉不住气,将自己和崔嫣怀内的罐钵搁在院子内的石桌上,拽起她的腕,提裙朝祠堂奔去。

     崔嫣见她宛若火上浇油,只好拔足与她一同跑至祠堂外,立定后捂了胸口,半天都未喘停,却见沉珠仿似刚刚不过闲庭漫步而已,已扒开前头围观的甄府下人,只得也跟着挤围过去。

     这甄家的家法同现下大多大户人家家法倒也无异,便是将被处罚者拉到宗祠,由长者当众亲自执法,以儆效尤,又让受家法之人铭刻于心,不会再犯。

     甄廷晖一大早打着呵欠埋天怨地地由床上爬起来,衣履甫穿妥,便被家里小厮两只胳臂一夹,抓到这儿,一路叫骂不止,鞋子都踢不见了一只,又因路上水坑未清,溅了一身泥巴,狼狈不堪,待见得祠堂外坐在一条长凳子上的老爹,立时脸色煞白,再也吐不出一个音了,再等甄世万由曹管事手中接来皮鞭,叫大黄俩人把自己摁在长凳上,更是脚如筛 糠,心头肉都要跳了出来,连声直呼婶婶救命,却只喊来了大帮下人前来围观,愈发又惧又辱,一口口水唾向将自己朝下压去的阿孝,斥道:“短命狗!”又朝向甄世万,死命仰起颈子,叫苦不迭起来: “爹,杀头也得有个莫须有罪名吧,儿子到底犯了什么错?” 却听父亲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这一顿打,你是免不了了。

    ” 甄廷晖耳边炸雷,想那粗鞭下来,不消几下,自己成月怕都下不了床了,虽说这些日子困于西厢,屁股都快坐出脓疮了,可总比趴在床上的好,顿哀嚎起来:“爹,儿子这些日子已全听您吩咐,安心读书,不曾离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