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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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渗入青砖的暗红色,宋小舟还以为当真只是一场噩梦。

     昨晚动静那么大,守在静安苑外的陆家人却没有半点动静,宋小舟不由地想,如果昨晚没有陆衡,他说不定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陆家的守卫真的不知道有人潜入吗? 越是想,宋小舟越是脊背发凉,外头都说陆家兄弟感情好,可宋小舟所见却是兄弟阋墙,个中肮脏杀机处处叫人心寒。

     他想起陆衡身姿卓然,干净优雅的模样,眼中又闪过他阴狠残忍索命的样子,若说不怕,是假的,没有人不怕死,可却还有别的不知名情绪远远的在恐惧之上,压着它。

     宋小舟满腔心事,抱着膝盖,正发呆,突然看见桌上供奉着的灵牌,鬼使神差地将灵牌拿在了手里。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灵牌上镌刻的名讳,一笔一划细细勾勒陆衡,灵牌是冰冷无温的,像陆衡的手。

    宋小舟想见陆衡,却又有点儿畏惧,到底是被吓狠了。

     陆衡兴许也知道,连着几日都没有出现。

     宋小舟戳了戳灵牌,恍惚想起,他半睡半醒,正迷糊的时候,嘴里呜咽着控诉陆衡,“呜,你吓死我了……” 陆衡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

    ” 9 孚日山是深山老林,丛林蓊郁,终日不见光,盛夏里雾气也重,阴森瘆人。

     陆衡就在这山中。

     这几日他没有回静安苑去见宋小舟。

    那一晚他大开杀戒,将郑管事一行人都杀了,就是断了一只手的郑管事,都折在了静安苑的鬼祟手中。

     杀了人,陆衡体内戾气一日盛过一日,如潮水澎湃,几乎将他淹没,剥夺神智。

     自在棺椁中醒过来,陆衡每一日都在清醒和失控间游走,如同独步悬崖边,稍有不慎就会坠落深渊,成为浑浑噩噩只知杀戮的厉鬼。

     即便死了,陆衡也不想,不能让自己沦落到那个地步。

     何况,宋小舟还不能死。

     陆衡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右手,腕子白,一道黑气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