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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他丢给亚歷克一个「跟我来,但别跟你妈说」的表情,然后把他带到杜鲁门59阳台。

     「圣诞快乐啊,臭小子。

    」他爸爸咧嘴一笑,亚歷克笑了起来,接受爸爸的单手拥抱。

    他闻着爸爸身上那始终如一的气味──带着汗味及烟味,像是保养完善的皮革。

    他妈妈总是抱怨自己像是住在雪茄酒吧。

     「圣诞快乐,爸。

    」亚歷克回他。

     他拉一张椅子到栏杆边坐下,翘起双脚搁在上头,靴子闪闪发光。

    奥斯卡.迪亚兹喜欢欣赏风景。

     亚歷克打量覆盖着雪的草坪,华盛顿纪念馆的刚正线条,以及西边艾森豪大楼的法式双层屋顶,也正是杜鲁门最讨厌的建筑。

    他爸爸从口袋里抽出一支雪茄,以数十年如一日的方式剪开并点燃。

    他深吸了一口菸,然后递给亚歷克。

     「你不觉得现在这画面可以把那些混蛋们气死吗?」他抬手示意眼前的景象:两个墨西哥男人把脚跨在州长们吃可颂面包的栏杆上。

     「一直都这么想。

    」 奥斯卡大笑出声,享受着他儿子的厚颜无耻。

    他爸爸热爱肾上腺素的刺激──攀岩、洞穴潜水、或是惹亚歷克的妈妈生气。

    基本上,他就是喜欢挑衅死神。

    这唿应了他面对工作时那条理分明的精确态度,也反映在他照顾孩子时那松散而宠溺的方式上。

     比起高中时期,现在亚歷克和爸爸见面的次数多太多了,因为奥斯卡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华盛顿特区。

    在众议院最繁忙的时期,他们还有例行的啤酒会议──每周下班后,他、亚歷克和拉斐尔.路那会聚在奥斯卡的办公室,天南地北地喝酒闲聊。

    也是因为彼此的距离这么近,才让亚歷克的双亲决定从老死不相往来的仇家变成决定共度圣诞节,而不是让孩子两边跑。

     有时候,亚歷克会想念大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感觉。

     他爸爸一直都是家里的掌厨者。

    亚歷克的童年总是弥漫着炖青椒、放在铁盘里的汤料洋葱和炖肉,还有放在流理台上的玉米粉面糰的味道。

    他清楚记得妈妈打算偷偷烤披萨来吃、打开烤箱却发现里头塞满了锅碗瓢盆,或是开冰箱拿奶油、却发现罐子里装的是爸爸手工制的莎莎酱时,她那边咒骂边大笑的样子。

    那间厨房日夜充满欢笑、美食与嘹亮的乐声,有川流不息的表亲拜访,还有在餐桌上写的无数作业。

     只是,最后那里渐渐多出双亲的吼叫,然后是满满的沉默。

    亚歷克和茱恩成了青少年,他们的父母都进了议会;亚歷克当上学生会会长、曲棍球队副队长、舞会国王和毕业生致词代表,刻意让自己忙到没有时间去想家里的事。

     不过这次,他爸爸已经在官邸待了三天,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其中一天,亚歷克还发现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