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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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低估了“金盆洗手”的难度。

     一日为贼,终生为贼。

    不论怎么奔跑,这段过去总会找到她,纠缠上来。

     宋绮年的手无意识地把玩着一张扑克牌,这是她思考棘手问题时的习惯。

     牌被手指灵巧地翻来翻去,每翻一下,都展现出不同的牌面。

     宋绮年从未在家人和朋友们面前展示过这个技巧,包括柳姨和张俊生。

     没人了解真正的宋绮年。

     她亲手埋葬了“玉狸”,就是为了从黑夜走到阳光下,过上普通的生活。

     可也许傅承勖说得对,他们这样的人,很难活得普通。

     “宋小姐?” 有人在楼下唤着。

     宋绮年眼中流转的异彩瞬间消失,她转身消失在露台上。

     片刻后,神情自若的宋绮年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刘院长?我在这儿。

    ” 一个中年妇女快步走了过来:“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

    ” 这里是一家位于宋家附近的孤儿院,名叫“国爱济慈院”,受几个富户资助,开了有些年头了。

     两排半砖半木板的平房挨着水塔修成了一个小院子,常年收养着十来个孤儿。

    刘院长是个寡妇,带着两个有残疾的妇人照顾着这些孩子。

     前两年受战乱影响,富户撤资,济慈院一度开不下去。

     那时宋绮年刚接手宋家不久,路过济慈院门口,正碰到一群妇孺被房东驱赶。

     孤儿中绝大部分都是女孩,一个个枯瘦矮小、惊恐无措,可蜡黄的脸上却都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那一刻,宋绮年仿佛觉得每个孩子都是幼年的自已。

     这些女孩如果流落街头,会有怎样的下场? 是沿街行窃,还是倚栏卖笑? 其实为了打发吃绝户的宋家亲戚,宋绮年花费了大半积蓄,当时手头并不宽裕。

    可她还是为济慈院付了半年的房租,又帮她们找了洗衣的生意,收入勉强能将小院的生活维持下去。

     打那之后,宋绮年就成了济慈院的常客。

     她时常送来米面,后来又捐了一台旧缝纫机,还抽空教孩子们识字算术。

     自已的能力也有限,但能帮一个是一个。

    宋绮年在心里对自已说。

    只要有一个孩子能过上正当的生活,不至于流落街头,那她就成功了。

     济慈院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宋绮年,管她叫大姐。

    宋绮年每次来,孩子们都会蜂拥而至、欢欣鼓舞。

     宋绮年也很喜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