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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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江是一介再普通不过的书生。

     出身农村,家境困苦,慧根平平,家中一双父母死得早,死时连半亩田地都没留下,才刚考上秀才,就落得一个无依无靠的处境。

     与话本里最不打眼的陪衬角色别无二异,贫穷的书生只能靠卖字画扇面来维生,但营生的摊子本就不是什么赚钱的勾当,大半收入还要拿出来给地头蛇交摊租,最后能落到手里的数目寒碜得紧。

     吃的是最廉价的粗粮,住的是最破败的茅草屋,攒钱是一文钱一文钱的攒,攒了这么些个年也没有多少,不过心中倒是一直揣着希望,梦想有一日攒够了盘缠,要到省城去参加会试,考取一点半点功名,圆了父母遗愿。

     这是一个老实又传统的人,往好听了说是踏实,往难听了说,便是不灵光、窝囊,只知道指着父母的安排过完这不起眼一生,没有半点属于自己的主意。

     读了一辈子的之乎者也,却也一辈子没有见过市面,每天在集市与家中两点一线,千篇一律。

     多么不起眼的一个人,闯过热闹集市的时候绝没有人会多看一眼,他自己也以为在自己攒够钱之前,这样的生活不会被任何事物所打乱。

     但命运总是出其不意的。

     准确来说也不是那么的出其不意,因为意外降临之前,其实是有过许多预兆的。

     那时候爱梅乡那疯疯癫癫的黄婆子赤着脚在整个村来回巡逻,嘴中不断嘀咕着鬼要来了,没有人理。

     三伏天,竟然有那么连续几夜温度下降得厉害,家家户户养在院中的鸡也全都不太叫了,没有人在意。

     而后在某一个如常的夜晚里,当宴江放下手中书卷,吹灭蜡烛躺下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榻上,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凉到结冰。

     还伴有一声幽灵般可怖的轻笑。

     窗外,更夫今夜不知为何这么快就巡逻到村尾,空灵的锣声飘荡传来,没有伴着熟悉的吆喝。

     一声来自青年人的惊慌呼救撞破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