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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灯
前面正好是红灯,段从减速停车,食指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两下,又望向言树苗:“你爸爸这么跟你说的?” “对呀。

    ”言树苗有点渴了,拧开豆奶粉的壶盖喝一小口,满足地“哈”一口气。

     “什么时候?”绿灯亮了,段从继续盯着他问。

     “就是,就是在爷爷那里的时候,你给我钱,还帮我掰雪人的胳膊。

    ” 言树苗说。

     “爸爸说你很喜欢他的。

    ” 言惊蛰完全料不到,他的好大儿跟段从都唠了些什么话。

     独自在医院等待的这段时间,他难得奢侈一把,在手机上下了个帮忙跑腿的单,请骑手帮他去取来昨天定好的蛋糕,又额外加钱,托人家去超市买了一盒彩色铅笔。

     36色,三位数的价格。

     言树苗喜欢用彩铅画画,家里的彩色铅笔就剩几根铅笔头了,他很想要这盒新铅笔,言惊蛰掏不出一分多余的钱,只能承诺等他生日再给他买。

     原本多打一份工后,眼见着手头渐渐能宽绰一些了,这回一骨折,欠宁望的钱不用提,关键姐夫那里和便利店,这个月肯定都去不成了。

     去不成,就没有工资,就没有钱,就没有房租水电费生活费,以及言树苗的学费。

     言惊蛰低头搓搓脸,心底疲倦又麻木。

     但当病房的门板一响,他立马抬起头,看言树苗像小鸟一样从门外跑进来,言惊蛰就轻轻弯起眼睛,露出笑容。

     “宝宝,生日快乐。

    ”他对言树苗说。

     当爸爸的还能笑出来,当儿子的可真绷不住了。

     言树苗早上睡醒发现家里只有自己,心里就开始害怕。

     他自己去洗了脸刷了牙,从接到陌生人的电话开始哭,哭饿了去拆几包饼干吃,惶惶地等到段从去接他。

     这会儿一看言惊蛰打了绷带的腿,他一整天的委屈与惊慌彻底爆发,还没跑到病床前就“哇”一声大哭出来。

     “爸爸!”他哭着指言惊蛰的腿,不敢碰,“你变成木乃乃了!” 言惊蛰心疼得不行,一边“嘘”着让言树苗别哭,一边自己眼圈也跟着红。

     他把小孩儿搂到怀里哄哄拍拍,把礼物和蛋糕拿出来,低声纠正:“是木乃伊。

    ” 这么父慈子孝的场景,段从却完全无法融入其中。

     他靠在一旁,只是盯着言惊蛰看,眼底流转着让人看不明白的细微情绪。

     不过这会儿也没人顾得上他。

     “爸爸,我给你带生病用的东西了。

    ” 言树苗哭完一鼻子,自己立刻调整好状态,开始把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下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