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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褪去怯懦,下定决心,反倒轻松起来。

    他愿意豁出一切去挽救自己酿成的错误,比起宋见青,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

     走上红毯,大多数记者瞧他名不见经传,都抱着自己的相机选片,没人关心他是路人甲乙丙丁。

     唯有一位,拿起话筒对准云酽。

    他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别人都不认识云酽,他可认识! 三年前宋见青那部电影里,云酽的形象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震撼了他许久。

    他当时就以为云酽要一炮而红,却不想三年后,云酽依旧落得岌岌无名的下场。

     “云酽,你是怎么想到在这个时候回国的?”他听说云酽之前和宋见青一刀两断,孤身前往法国,希望能挖出点他和宋见青的猛料。

     没什么人理他,和云酽心中预期的一样。

    他以为,三年的时间,在流水般的娱乐圈中早该没人记得他,却没想到还能有被提问的时候。

     他温声回答:“这里是我的家,想回就回来了,没什么特殊的。

    ” 这场晚会标榜、抬高自己身份的标签无非就是有文化的人们聚会,记者也把自己倨傲地放置在高其他同行一等的地位上。

     他自视甚高,瞧不上娱乐圈里这些卖脸生存的戏子,拿出自己的知识卖弄:“听说云先生也是首都大学的高材生,”他也企图给云酽挖个坑,叫他闹个笑话看,“我觉得博尔赫斯的那首《界限》很适合你。

    ” 拂晓时,我仿佛又听见一阵喧嚣,那是离去的人群,他们曾经爱我,又忘了我。

     那记者沾沾自喜,三年前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得很清楚。

    云酽初登荧幕时,获得了一批狂热的粉丝,却又在那件丑闻后四散,不少还反过来对他进行谩骂侮辱。

     他们曾经爱我,又忘了我,云酽无语,嗓子像被一团棉花噎住,尴尬到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酸倒牙的伎俩,不过是借这句断章取义,来嘲讽自己今时今日无人惦念的尴尬处境。

     倘若云酽没读过这首小诗,慌张间接着记者的话盲目夸张博尔赫斯的话,不仅落人笑柄,传出去就会有人说他文学水平低下。

     这记者已经如法炮制用这种办法刁难了好几位小明星,也不管人家原作是否有那个意思,自高自大。

     云酽朝他玩味地笑笑:“我想这位记者或许对我的处境判断有误,”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好像风卷过林梢,戛冰敲玉,空灵悦耳,“离去的人们或许并没爱过我,倒是您,很适合认真读一读另一首小诗《你不是别人》。

    ” 他面上云淡风轻,好像这些都和他无关。

    好像那些网络暴力,根本不存在。

     云酽把“认真”两字咬得极重,学着那记者含糊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