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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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他与他便是在书院门前相遇,束手束脚攀谈,三言两语客套,孤身在外,又都是第一次离乡,因著一口相似的林州话,彼此相视一笑,心底无端端生出三分欢喜。

     “那时他就比我高,总坐在课堂最後。

    我在他前边,不知被他毁了多少件衣裳,谁知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严凤楼的眼里尽是往昔,隔著黯淡的天色看著眼前的杜远山,仿佛隔著光阴远远看到了过往的顾明举。

     那位坐在身後的同窗时常在夫子讲课时用笔捅他的背。

    他未回头便已因害怕而红了脸,心头惴惴仿佛正在行窃的贼,僵著背努力压低声响斥他一声:“做什麽?小心被夫子看见。

    ”手心里捏出一把冷汗。

     後边就听话地没了声响,隔了不多时却又来烦,笔杆子戳得他背上一阵难受。

    於是忍著脾气转过脸去,眼光晃过窗外的梧桐,入眼看见他一副怪模怪样的表情,挤眉弄眼地,好似戏台上的丑角。

    他神神秘秘地摊开自己的书给他瞧,圣人的名言名句旁,寥寥几笔草草画一个滑稽的老头,脸色神情酷似前头正在讲课的那位。

    禁不住“噗嗤”一声笑。

    那边厢夫子重重一声咳:“严凤楼、顾明举,你们笑什麽?” 傍晚时分,双双留堂。

     同窗们离去时不忘幸灾乐祸调侃:“哟,同进同出也就罢了,连受罚也是一起。

    ” 循规蹈矩的他脸上挂不住,没好气埋怨:“都是叫你拖累的。

    ” 他撇著嘴,居然还有脸说自己委屈:“我哪儿知道你会笑出声来呀?” 回头到了房里把衣服换下,後背上斑斑点点淋漓一片墨迹,仔细辨认,有的竟还能连成字。

    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谁干的。

    那人放课後还硬拉著自己出门去逛了大半个县城!恨得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那谁从床上拽起来,不由分手揪著衣领拖下床:“顾明举!你作死!” 他笑嘻嘻睁开眼,可怜巴巴坐在地上,抱著他的大腿油嘴滑舌讨饶:“凤卿饶命,我帮你洗还不成吗?”再不原谅,他就能拿脸往他的腿上蹭。

     他是真的无奈,涨红脸把自己的腿从他手里抽开,抿紧嘴背过身去再不搭理他,眼角瞟啊瞟,还是瞟见了他。

    那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