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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灯
    段从脚步顿顿,头也没回地“嗯”了声:“司机送错了。

    ” 他一只手已经握上了门把,言惊蛰又在身后轻声说:“少喝点酒。

    ” 就这一句话,段从被酒精搅了一晚上的情绪,突然被点燃了引信,纷乱的烦躁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跟你有关吗?”他回头盯着言惊蛰,凌厉地质问他。

     言惊蛰张张嘴,又紧紧闭上,神色灰败地避开视线。

     此刻的段从其实是希望言惊蛰能说点什么的,什么都好,不管说什么,都能成为他满腔烦躁的发泄口。

     但言惊蛰只会沉默,从不跟他争吵。

     他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是当年提分手,也一句解释都没有。

     时钟“嘀嗒”的走针声在客厅里轻轻回荡,段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闭闭眼,低头捋了把头发。

     “抱歉。

    ”他哑声道,打开房门走出去,“把鞋穿好。

    ” 门扉被拉开又关上,明亮的客厅里只剩下言惊蛰自己。

     他低头看看自己踩在地板上的光脚,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卧室里言树苗又在翻身下床的动静,才轻轻关上灯,回房间躺下。

     将搬家的种种琐碎处理完以后,言惊蛰第一件事儿,就去给自己又找了个兼职。

     很近的一份工作,就在小区门口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做夜班的收银员。

     钱不多,但一个月下来也能有两三千块,从晚上一点到早上五点半。

     言惊蛰觉得性价比还算可以,毕竟晚上买东西的人不多,有时候一整夜都没有一单,偷偷打个盹儿,熬一熬就天亮了。

     最主要的是这个时间方便,晚上等言树苗睡着后他悄悄出来,早上正好带着早饭回去----头天卖剩下的关东煮,或者各种临期的即食,不要钱随便拿,算是夜班的福利,言树苗还挺喜欢吃。

     另一个负责跟他交接白班的收银员,是个年轻的男孩子。

     名字挺好听,姓宁,叫宁望。

     宁望刚二十岁出头,染了一头说不上黄还是绿的发色,总是一脸不耐烦的戾气,眼皮懒洋洋的耷拉着,看着比言惊蛰这个打两份工的人还睡眠不足。

     言惊蛰觉得他很可惜,明明个子挺高,长相也挺秀气,完全不像自己这种,一眼就能看出出身的穷小孩。

     关键他这个年龄明明应该在上大学,不知道怎么混到了便利店来打工。

     言惊蛰自从结了婚,就自觉将自己去“年轻学生”这一类群体划分开。

     有了言树苗后更是如此,连划分都不需要,基本已经接触不到还在上学的年轻人。

     可潜意识里,他时不时也会恍惚一下,有种自己也才二十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