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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惊蛰心底一慌,下意识想躲,可他的脚后跟已经贴墙了,抬眼就跟段从深不见底的目光撞在一起。

     “躲我?”段从嘴角动动,就这么盯着问他。

     “生气了?还是伤自尊了?”段从声调平静,眼都不眨,“你有资格躲我吗,言惊蛰。

    ” 言惊蛰无声地张张嘴,棉球里的酒精像是顺着伤口流进了血管,从心口到手指尖都蛰疼得厉害,圆睁的眼皮哆嗦着,鼻根不受控制地发烫。

     段从毫无起伏地看着他这一系列反应,将棉球丢掉,扫了眼伤口大小,偏头在药箱里翻翻,又拿出一瓶紫药水。

     收回去的胳膊减轻了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言惊蛰重新埋下头,后背紧贴着墙,手指尖还在细细地颤。

     “……房租和住院的钱,我会还你的。

    ”他嗓子嘶哑,透出难得的倔强,“可能时间会久一点儿……我会还完的。

    ” 段从将泡完紫药水的棉签摁上言惊蛰的头,嘴角扯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然后呢,”他故意加重了手劲,语气里满是无所谓,“光韩野的钱你还了多久?我的钱你又打算用多久来还?” 言惊蛰被摁疼了,转转脖子想扭头,被段从用手指一推就挡了回来:“别乱动。

    ” 如果他只是纯粹的冷漠,只说刻薄的话,言惊蛰都能承受。

     他最受不了的偏偏就是这样的段从。

     言惊蛰从小到大吃惯了苦,明确知道自己和段从没有可能后,这一丁点不经意的温柔,对他而言恰恰是最难以背负的重量。

     在段从面前,言惊蛰的心思从来都遮掩不住。

     复杂的情绪从眼底漫出来,他没有再躲,在段从手底下愣着神看他。

     言惊蛰一露出这样的表情,段从突然就感到了烦躁。

     他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像是很嫌弃,把棉签往言惊蛰手里一丢,转身洗手:“自己抹。

    ” 言惊蛰捏着棉签,眼睛重新黯淡下去。

     成年人的世界或许就是一部完善的情感处理机器,没有汹涌起伏的情绪,也没有电视里那么多的歇斯底里,没可能就是没可能了,现实的意义唯有接受。

     流水的声音填充了空白的无声,楼下言树苗的声音若隐若现,段从洗完手点了根烟,率先离开。

     “是言瘸子吗?”走出去两步后,他又停下来问。

     言惊蛰透过镜子望着段从鼻梁高挺的侧脸,知道他问的是伤口,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点头“嗯”一声 “言树苗额头上也是?” 段从又想起言树苗站在那所小破学校门口,满身是土,孤零零的模样。

     言惊蛰对于自己的伤口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了。

    但提起言树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