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关灯
    病”:不化妆,从不见人。

    “他们又不是来参观我们家的。

    再说了,也不是我让她们来的。

    ”历来素面朝天,潇洒自如的夏菲菲挺看不惯演艺圈里这种种的“矫情”“伪饰”,只要逮着机会,就会跟她妈戗戗上两句。

    这不,一转眼的工夫,夏慧平又急着找她的假发套了。

    夏菲菲实在受不了了,就叫道:“哎呀,您就别倒腾了。

    都是跟我一般大的同学。

    您至干吗?又不是给首长演出……”夏慧平手忙脚乱,四处一通乱翻:“你懂什么!我那假发套呢?快找找。

    ”“我怎么知道?”“我就搁这柜顶上了。

    ”“那您跟柜顶去要啊。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您瞧,不是在水壶底下压着吗?” “哎哟,我的妈哎,谁这么缺德……都湿成这样了,我还怎么戴?” 这时,马小扬等一行人说说笑笑,推着各自的自行车,进了院子。

    夏慧平赶紧把屋里的灯关了。

    夏菲菲叫道:“妈,您这是干什么嘛?!”说着摇过那辆自行焊制的轮椅车,拽住灯绳,又把灯开了。

    “这假发套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见人?!”夏慧平真急了。

    自从省京宣布她为第一批下岗人员,三天内,她不吃不喝不睡,想不通啊,那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顿时稀疏许多,鬓间也平添不少灰发……从此后,她不仅不化妆不见人,不戴假发套,也从不见人……每每想到这些,菲菲又挺心疼妈妈。

    谁让她曾经是个“角儿”呢?谁让她曾经在灯光下舞台上是那么的光彩照人?看着妈妈此刻那样恳切哀怜地看着自己,她心里一阵酸涩,便把灯绳又交还给了妈妈。

     夏慧平接过灯绳,心里同样涌起一阵酸涩。

    她同样知道,女儿是不愿得罪这些同学。

     得罪谁,她也不愿得罪自己的那些同学。

    十多年了,正是这些不同学校不同班级的同学背着她,扶着她,一瘸一拐地(那会儿还没轮椅哩),从小学到初中,又从初中到高中,走过了一条常人根本无法体会的挣扎之路。

    她最怕的就是这些同学不理她。

    她不是怕没人背她没人扶她。

    不是的。

    摔得眼青鼻肿,她也能自个儿爬起。

    她怕的是大伙不再从心灵上精神上给她一种必要的支持。

    她需要一个温暖的眼神,一个渗透无限真诚的温暖,一个充满绝对平等的真诚,一个洋溢着至尊信任的平等……你能理解残疾女孩内心深处那种深重的孤独感吗?夏慧平知道……手里捏着灯绳的她,迟疑了一会儿,又把灯绳索索地交还给了女儿。

    但这时,女儿已经摇着轮椅走出门去了。

    她在门外迎住马小扬等,对她们说:“别进屋了。

    咱们就在外头说会儿话吧。

    我妈累了,已经睡下了……”夏慧平鼻腔里一阵酸热,竟然控制不住地呜咽起来。

    这时,远方又有一列拉煤的火车鸣叫着,从铁道上缓缓地、缓缓地驶去了。

     省委书记-K省纪事19 十天后,省委办公厅来电话通知马扬去白云宾馆参加省委全委会。

    一早,车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