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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烈停住脚步,回过头,没有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顺便找出是谁干掉了我们的人,知道吗,德国佬?不摸清楚漏水的地方在哪里,什么都不能开始。

    ” 安德烈没有理会那个错误的蔑称,离开了隔音室,放弃了嘎嘎作响的旧电梯,走楼梯下去。

    外面在下雨,夜班警卫替他推开门的时候,浸透水汽的冷风擦过脸颊。

    他走过了一条街,离总部足够远,才着手捕捉行踪飘忽的伦敦计程车。

    快凌晨一点了,路灯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两个醉汉互相搀扶着走了过去,撞上垃圾桶,两人都倒在地上,躺在被雨水沾湿的水泥路上,对着夜空咒骂。

    安德烈移开目光。

     一辆黑色计程车窜过前一个街口,没看见他高高扬起的手臂。

    这位刚从郊野里跋涉回来的牧羊人叹了口气,压低帽檐,设法躲开无孔不入的雨滴,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背对着圣詹姆斯公园,沿着冷风飕飕的街道向东南走去,天亮之前他应该能到家,终于能喝上那杯从柏林的停尸房就开始渴望着的威士忌了。

     ---- 你已经发现了,直到这里我都叫他安德烈,尽管这不是他的真名。

    我习惯了这个名字,我和他在柏林认识的时候,他用的就是这个名字,在他的许多面孔里,这是他选择向我展示的第一个侧面,第一印象总是很难改变的。

    在这个故事里,我还是继续把这位短暂到访柏林的陌生人叫作安德烈。

     这也是你的故事,毕竟你很快会成为我,而我是他,最终,我希望,你也会变成他。

     作者有话说: [1]二战早期由丘吉尔创立,即后来的军情六处,“军情六处”这个名字是SIS众多名字中的一个,也是最广为人知的,直到今天还在用。

     第二章 1952年的柏林,情报既值钱,又不值钱。

    满街都是,字面意义上的。

    墙再过九年才会建起来,轻轨和地铁连通东西柏林,谁都能在四个占领区之间轻松往来。

    咖啡厅里挤满了兜售小道消息的可疑家伙,只要付钱,他们就是英国的可靠密探,要是克格勃宣布加价,他们马上变成苏维埃的忠实盟友,他们也乐意为法国、波兰、意大利和东德服务,取决于今天打开钱包的是谁。

    这些人卖的多数是垃圾,有时候外勤们急于凑数,会买些真假不明的闲言碎语来应付上级。

    安德烈就在这种地方狩猎,固定在两个地点撒网,一个是开在美苏占领区边界的“科隆”咖啡店,另一个是法国占领区深处的“麻雀”咖啡店。

    他对待价而沽的小道消息不感兴趣,他想要的是人,向来都是。

     其他阵营的情报官显然也有同样的主意。

    “科隆”咖啡店是英国、美国和法国间谍的传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