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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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段时间,谈少宗知道了那个人叫孙屹,镜头面前持重大方的主持人。

     他一直怕有一天这种无聊戏码要落到他头上,到头来总归还是避无可避。

     他跟祁抑扬兜兜转转十余年,只是因为祁抑扬愿意,一旦祁抑扬决定要走,没有人挽留得住。

    对于无法改变结局的事,辩白都是多余的话。

    妈妈去世的时候也是,联系不上谈康,单人病房里就只有他,一位护士,还有妈妈,呼吸机的声音很重,护士看他年纪小都觉得不忍,但又不能不说,说医生刚刚来看过你妈妈了,确实没有办法,你再跟妈妈说几句话吧,她还能听得见。

    谈少宗全身都发抖,嘴唇也在抖,知道再不开口妈妈就听不见了,但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也还是说不出话来,因此只有祁抑扬自己继续往下说,祁抑扬这次开口声音轻轻的,时过境迁再讲往事,语气总透着自嘲戏谑,他说:“谈少宗,一直是我在看着你。

    ” 祁抑扬这样讲话的时候声音总是更好听,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个下午,轻而易举就令谈少宗对一个陌生人寄托了希望。

     他终于能听到祁抑扬坦陈心事,而他终于也成为祁抑扬下决心要割舍的那一个。

     第14章 “从第一次见面就是,只有我看见你,你可能甚至都不知道我站在路的对面,”祁抑扬说,“初秋刚降过温,大清早只有十来度,你穿一件短袖,站在车尾搬一只看起来很重的箱子。

    ” 祁抑扬那天是在去上剑道课的路上路过谈家门口,他随意一瞥门口停着的车,看见车上下来一个陌生的男孩,他很快对号入座,这就是谈少蕊之前提过的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谈少宗的私生子身份在这个别墅区从来不是秘密。

     祁抑扬的父母教养良好,轻易不在读初中的儿子面前搬弄他人隐私是非,但谈康的两个女儿并不忌讳宣扬自己父亲闹出的笑话。

    两周前有同学开生日派对,谈少蕊和谈少馨都在,吃蛋糕的时候她们高声讲起来自己家中最近发生一件不幸的事,听说爸爸养在外面的女人前段时间生病死了,他们生下来的野种要被接回家来,光是想想要跟这样的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就觉得恶心。

     不愁吃穿的小孩,讨论长辈的桃色新闻都算得上一种消遣。

    父母出轨并不是稀奇事,跟豪车、保姆、名牌包和读别墅区旁边的国际学校一样,几乎快成为这些有钱家庭的标配。

     没停下脚步的祁抑扬当时甚至没有看清楚谈少宗的脸,只是从那件短袖推断这小孩儿不怕冷。

     那周周日,岑美伦带着祁抑扬应谈太太早前的邀请去谈家做客,倒不是什么正式聚会,两个女人凑在一起喝下午茶而已。

    谈家的资产在这个别墅区虽然排不上前列,但谈太太很擅长打理邻里关系,家里用惯的阿姨又很会做西式甜点,靠这门手艺帮谈太太吸引了不少客人。

    谈太太招呼岑美伦尝尝刚出炉的舒芙蕾,又跟祁抑扬说蕊蕊在房间里练琴,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上楼找她玩吧,她不知道你也会来,看到你肯定很高兴的。

     升入初中,祁抑扬越来越意识到和女孩子单独共处一室不妥,何况他和谈少蕊一向不算玩得来。

    只是现在拒绝谈太太的提议直接离开又实在很不礼貌,他计划着在楼上随便找个空房间打发十五分钟,之后就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提前回家。

     祁抑扬知道二楼右手边的两个房间属于谈家两姐妹,走到底是大人的主卧,两家的房子户型差不多,他根据自己家里的情况推断左边是书房和储物间,他凭直觉打开左边的第一扇门,里面却有人闻声回过头来看他。

     近距离见到谈少宗的第一面令十三岁的祁抑扬在心中很刻薄世故地想过,谈康出轨的理由大概很好猜,看谈少宗的脸就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