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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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与讨好,在给予惩罚的同时收紧绳索,通过这样的方式尽可能多的迫使我不断增加沉没成本。

    在我以为有希望时给予打击,在我考虑放弃时给予可能性,抛下袖扣却又请我上楼,给一杯不合口味的咖啡。

     或许他从始至终都在评估,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给予我宽恕与原谅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让我即便是在往后了解到真相时也不舍得失去,为自己换取最大程度的忍让,所以才会在我质问时尝试“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这样的措辞,意图影响我的判断,将错误隐去。

     我确凿地厌恶算计与操纵。

     沉没成本从不参与我的决策,我也并不害怕选择与失去。

     犹豫是因为仍然不希望他落泪。

     郊区的别墅多日无人踏足,此时也是空无一人。

     我去酒窖里选了一支酒,是去年拍到的一支白葡萄酒。

     在醒酒的时候,我终于在洛棠搬走以后重新踏入了他的画室。

    当时他选了三楼最大的一间朝阳的房间,洛棠喜欢阳光,他的房间也是整幢别墅采光最好的,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台,他空闲时常在露台上小憩。

     画室被收拾得很整齐,和我以前踏进来时见到的满地画笔颜料的场景完全不同,带走的只有画稿,画架留在原地,画材收在柜子里,如他所说,带走的东西很少,但曾经留在这里的痕迹确实都抹去了。

     我在门口怔了片刻,闻到了长久闲置的灰尘气息,某种原本像气泡一样的情绪浮上水面破裂了,声音清脆,在空旷的房子里带来一阵久久不散的回声。

     向后退了半步,房门被我轻轻带上,陈旧的气息被锁在屋内。

     下楼的时候我接到了陈谨忱的电话,对我说临时有一个文件需要我审阅签字,问我应该送到哪里,是否方便。

     我对他说我现在在润玺园。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他推开了大门。

     先把文件袋递给我,然后状似随意地问:“洛先生不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