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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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的破音。

    我听见有人一起发出了尖叫。

    他们自己写的歌,没几个人会唱,但是谁在乎呢?四首以后,主唱嗓子撑不住了,毕竟这不是核的场,我确信他唱得没有谢归时好。

     接下来的第三支,朋克还是新浪潮?唱歌的是个红色长头发的男孩,稚嫩又苍白的脸上带着血一样甜美的笑容,似乎为了配合他的风格,镭射灯只投下了暗红的光束。

    男孩柔软的肢体在贝斯低音中律动着,带着沾了点癫狂的诱惑,有人在尖叫。

    谢归时轻描淡写地抬起眼,我问他是不是熟人,他笑了一下没有回话。

    我发现这个问题真蠢,这里哪一个不是他的熟人?过了一会儿他说,那个男孩是隔壁Z大出了名的同性恋。

    我握着他的手笑,“就算他追过你,也不妨碍我跳水。

    ” 一切都很朋克,一切都很疯狂,就像我本来应有的大学日子。

    那些光鲜亮丽,妆容精致的俊男靓女,在噪音中完成了彼此一生中两个小时的联系。

    而我看着他们,美丽的年轻的跳跃的人们,每一张都是谢归时的脸。

    可实际上他和我一起站在黑暗里,站在喧嚣外,戴着口罩封闭了他的美丽。

     我说,谢归时,我要玩跳水。

     红色长头发的同性恋男孩把电吉他奏出了贝斯的声音,他们的贝斯手在尖叫。

    他们已经不再奏自己编的歌了,那些我们会的,混乱的,枪花涅槃性手枪,虫团绿洲石玫瑰,还有国摇,我一直以为他们带了点同行鄙视的偏见,但是现在大家玩得都很快乐。

     第三个从演出台上跳下来的是个瘦小的女孩,我为她感到快乐。

    我在最后一排扶着她平稳落地,她下来后在脸颊给了我一个热情的吻,然后又像鸟一样窜入了人群。

    这一定是某种交接仪式,因为我看着谢归时的眼睛松开了他的手,然后在羞涩的笑容中没入了人群,“谢归时,你要接住我。

    ” 红头发男孩看我,甜美的笑容像血,像韩戈所言注射了过量药剂的妖精。

     我穿过、越过、攀过、登上半人高的演出台,在他们的欢呼声和不着调的歌唱中一跃而下,我甚至没有犹豫,我上台就只是为了这一个动作,上方是变幻了色彩的镭射灯但我只能看得见暗红,下方是流动的潮水但我知道自己绝对安全。

     我们的问题是属于…… 剥去危险的失重感带来的只有新奇和刺激,无数只手将我举起,空气中是汗水和躁动的味道,红色的霓虹光线中我看见谢归时明晃晃笑意的眼睛。

    他真是美极了,即便只是一双眼睛。

    这是我短暂的胜利,于是我比出摇滚的手势,失声着融入欢呼的潮水里。

    我就像那只暗夜中的小船,在一浪一浪的颠簸中靠岸,谢归时在最后安稳地抱住了我,于是我隔着口罩亲吻了他的脸颊。

     红头发男孩“喔呼~”一声,扯着麦克风发出嘶哑的笑声,“原来师大的明星乐手都在场,这劣质演出还让您满意吗?” 谢归时抬眼无声笑,揽着我的手臂拥紧。

    那些陌生的头颅在音乐的轰炸中转过来,纷纷发出起哄的声音,这让我想起高中被撺掇喝酒的那个晚上。

     “谢哥不来控场说不过去吧?”男孩笑,“你们谁想见识师大摇滚明星的魅力?” 他的口罩已经起不了作用了,周边的呐喊已经超过了音响强烈的扩音,安全的潮水涌出此起彼伏的“谢归时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