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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旅店是军情六处的安全屋之一,虽然看上去并不太安全,整栋建筑物都明显往右歪,里面低矮昏暗,散发着漂白粉和霉混合的气味。

    一个瘦弱的老太太整天蜷缩在柜台后面,掌管着绑了褪色号码牌的钥匙。

    安德烈倾向于到这个地方来“检疫”,意思是和潜在的线人首次接触。

    因为这个地方没什么值得遮掩的,确实就是一家濒临倒闭的旅店而已,柏林可不是什么受欢迎的旅游目的地。

    即使克格勃跟着他进来,也不会找到什么。

    老太太从雾蒙蒙的眼镜后面看了一眼安德烈,什么都没问,直接递给他钥匙,上面的挂牌写着“226”。

     汉斯的弟弟非常守时,差五分钟到一小时到时候到的,在旅店门口畏怯地张望,被老太太不耐烦地喊进来。

    安德烈带他上楼,右手轻轻握着男孩的手肘,没有胁迫的意思,但也不让他轻易逃走。

    木头嘎吱作响,地毯破损的地方露出腐烂的木板,一对男女在某个客房里争吵,玻璃摔到地上,短暂的寂静,然后是微弱的抽泣声。

    穿堂风吹动了仅靠一根细电线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泡,巨大的影子左右晃动,两人的脸一时被照亮,一时被阴影盖住。

    隔着墙能听见收音机的声音,沙哑地播放钢琴协奏曲。

    两人踩着破碎的音符走过凹凸不平的二楼走廊,226号房间看起来和其他房间没有什么区别,圆形把手旁边贴了一张纸,写着“员工休息室,请勿进入”,安德烈回头看了男孩一眼,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打开了门。

     客房中央放着一把的椅子,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放在那里不可,好像某种特意设计过的舞台装置。

    靠墙放着一张床,但没有床垫,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木框。

    安德烈拉上窗帘,开灯,光线令这房间显得更破败了,暖气片污渍斑斑,拴着一截用途不明的铁链,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鞋印叠着鞋印,能看出来那些无名访客站的位置都和他们现在差不多,椅子和床周围没有鞋印。

     “莱纳·沃格尔,对吗?你的名字?。

    ”安德烈开口。

     “汉斯提起过我?” “经常。

    ”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 “我曾经和你哥哥一起工作。

    ” “你也在德意志邮政工作?” “不。

    汉斯在别的地方和我合作。

    ” 安德烈仔细观察着莱纳的表情,看他在听见“别的地方”时有没有醒悟到什么,显然没有。

    安德烈不知道应该感到宽慰还是焦急,宽慰是因为汉斯信守承诺,从未向家人透露过一个字;焦急是因为,这位莱纳·沃格尔现在正式成为安全威胁,要是他决心四处嗅探寻找汉斯,斯塔西迟早